
大家好,欢迎收听新一期的翻电2.0节目,我是李厚辰,我们继续进行我们第四章末人时代,其实也就是欧洲19世纪历史和尼采哲学这部分的讲述。我们上一期,讲了1848革命,1848欧洲在各个不同的国家都爆发了立宪运动的革命,而且都是以非常快速的时间,革命就取得了完成。上次我们也讲到,为什么会在这么快速的时间就爆发革命,当时欧洲的秩序,其实整个社会秩序,已经在岌岌可危之中。那这次,我们就继续来看,这么快速的革命完成之后,各个国家为什么都走上了回头路,今天我们关注的就是法国。而且我们今天关注法国时间非常短,我们就关注1848这一年内,法国发生了什么,因为法国在1848这一年,完成了从二月份君主制走向共和制,以及到年末,虽然,年末法兰西还没有走回帝制,但是随着拿破仑波拿巴的上台,以及拿破仑波拿巴就是建立了一个属于他的保亡党内阁,可以说法国已经走上了恢复帝制的道路。今天在过程中你也可以看到,其实让拿破仑重新称帝的呼声,在1848早就已经有了,这不是拿破仑波拿巴之后的一个阴谋。这件事情,当然需要解释,最容易的解释,就是把历史解释成好人和坏人的对抗,比如说拿破仑波那巴,他法兰西重新走回帝制,当然他就是这个坏人了,或者,我们用进步或退步来进行对抗。那么法兰西从共和国走向帝国当然是一种退步,那为什么发生这样退步呢?很多人都希望从中能够提取出一个历史解释,提取出一个历史的规律。而我们今天,将接触到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在提取法兰西走回帝制历史规律过程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卡尔马克思,卡尔马克思当时已经深度参与到欧洲的工人主义运动之中了。而1848的法国也是工人主义运动的一个高峰,所以解释这个运动为什么失败,以及运动结束以拿破仑波拿巴上台,就是卡尔马克思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这一点,我们以前其实已经读过了,就是雾月18日这篇文章,雾月18日就是来解释这个问题的,马克思使用他的阶级分析论来解释法国的情况,这个阶级分析论,直接发明了一系列新的语汇,直到今天我们还在使用这样的语汇。今天在网上甚嚣尘上的小布尔乔亚阶级批判,就是基本从雾月18日及衍生作品的与会之中出现的。所以说,这场法国1848的事情和我们今天,产生了别样的关联。所以通过这一期,我们来看1848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也是回头来看,我们从历史中到底可以得到什么这样一个问题。请注意,这个问题和尼采的问题是已经高度相关了。因为每次都有人在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讲尼采,我就说,其实每期都在讲尼采,那么这期和尼采的什么高度相关呢?当然就是历史主义了。我们可以说尼采的很多作品都在克服历史主义,当然这是特劳斯的论断。斯特劳斯认为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实际上也是在克服历史主义,那什么是历史主义呢?这个讲了很多很多次了,但我怕很多同学还是依然不太知道是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啊?历史主义有非常多的不同的意涵,但从某种角度之上,可以把历史主义当做历史实存论,就是历史是一种实有,因此我们可以科学的把握历史的规律,辩证法,历史唯物主义,怎么样都行,通过对这种规律的把握,我们能够精确的去预测和感知一个历史实体未来的发展等等等等,这种就是历史主义的一种呈现方式。那我们今天通过的1848法国发生事情的另外的别样讲述,就是能够让我们从中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历史主义,以及什么叫打破历史主义的这样一个趋势,我们马上开始。

在各种的历史主义想象之中,一般来讲历史都会有一个方向,就历史是有一个去处的,就从黑格尔的,可以说黑格尔应该是这种东西的一个很主要的一个兆始。在黑格尔看来,历史确实是一个实有,而且这个历史实有是具有自己方向的,就是要奔着绝对精神而去。所以灰格史观的历史也会有一个方向,既然有方向,那就有它的反方向,只有历史有方向,只有历史反方向,才谈得上反动。那反动本身当然是一个物理学词汇,就是反方向运动的意思嘛,所以历史的反动,首先就要针对历史的正向运动,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很容易能看出一个历史事件的价值判断。比如说,我们就认为,历史是奔着最后绝对精神而去的,那么共和制往帝国去呢,当然就是走回头路了,既然我们认为这是走回头路,那才有的解释,就是这才奇怪,就我们才要解释为什么会反过来走。那为什么反过来走?最简单的解释当然就是有人窃取了革命果实了。这是我们遇到很多时候历史走回头路,尤其是走向帝制的一个解释。袁世凯是一样的,那当然就拿破仑波拿巴窃取了革命果实了。但我们知道拿破仑波拿巴不一样,拿破仑波拿巴是非常高票当选总统的,拿破仑波大巴的这个得票率70%多,这个已经高的吓死人了。所以70%多当选总统,怎么个窃取法呢?当然我们就要另外一种解释,那当然就是拿破仑波拿巴欺骗了人民了,总的来说,就是他得是个坏人,要么他窃取,要么他欺骗,要么我们就要说,投给他票的人都是坏人,就是他们什么小资,他们流氓,无产阶级等等等等。所以历史得有一个方向,有了这个方向,往回走才叫反动,这个事情才奇怪,才有的解释。那么,我们就要接触到这个重要的问题,那历史有了什么样的方向呢?

从1848年开始,19世纪一个绕不开的问题,我们这一期终于要谈到了,就是socialism, socialism直接从,就是从19世纪,逐渐随着城市,工人群体数量的增加。成为在历史核心的一个问题,工人正式站上欧洲的舞台,可以说就是从1848年进入到舞台中央的。而一个我们人人都知道的文本,就是共产党宣言,大家可能不知道它是哪年发表的,它其实就发表于1848年的二月,他写于1847年年末,是被这个一个欧洲的工人组织委托马斯撰写的,发表于1848年2月。当然我这里不是要说他预言能力强,你看他刚好写出来,欧洲就发生了这些事情,是受他影响,不是。本身马克思当时也是一个阐释者,而且我们知道从1845年开始,其实欧洲的经济危机就非常的高发,而且各地已经很紧张啦。所以这个文本在1848年发生的暗合1848年风起云涌的社会事件,可以发现,当时工人阶级的处境以及工人运动已经成为了欧洲历史中特别重要的一点,不管是发生的事情,还是当时的出版物都预示着这一点。当然从出版物上我要说,就是共产党宣言写于1848年,但实际上真正获得影响力,要等到1871年才可以。就是要等到巴黎公社运动的前后,可能才形成第二波的讨论和运动的高峰。所以如果要全面理解19世纪的欧洲历史呢?全面理解socialist绝对是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话题。而这个话题,在我们这边又有格外的重要性,这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所以从这期开始,我们就要来了解了工人运动socialist,以及从中感受与我们今天生活的关系。

我们先回溯一下1848欧洲革命,以免大家已经忘了,就1848欧洲革命是发生在欧洲很多国家,基本上除了英国之外,欧洲大陆上主要大国奥地利,普鲁士,法国,匈牙利都爆发了这样一场立宪式的革命,但上期我们就提到,千万不要把1848革命想象成一种辉哥党式的进步革命,就欧洲爆发出了一系列的进步思想,并不是。我们首先开始讲,1848革命不是一个什么反封建反帝运动。而首先肇始于一次马尔萨斯陷阱之下的经济大危机,也就是1848革命的爆发的根本原因并不是人们产生的新的想法、新的意识,社会凝结成了新的共识,这些都不是。而是一次巨大的经济危机,以及由爱尔兰土豆危机所爆发的粮食危机,所以这个是1848革命发生的真正原因,就是一次社会失序之下的总运动。第二,上次我们也讲到了,1848并不是一个单方向的革命,有些国家现在体现为宪政主义的运动,有些国家体现为建国的运动,有些国家体现为民族主义运动,观念和诉求是高度交织在一起的。为何在主要中心国家都体现为新立宪法的运动呢?其实是19世纪早期,欧洲很漫长的起义所留下的这个抗争历史,就是我们说的欧洲不是到1848才爆发革命的,从法国大革命之后,其实不断的在爆发各式各样的革命,在各式各样的国家,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凝结下来一个大家有共识的操作,就是立宪。而即便如此,上次我们也讲到,尤其是我们用意大利讲到,即便立宪是一个共识,这也不是唯一的单独方向,在这个共识之中,包含了大量的议题在1848的革命之中。所以我们说1848革命有两个影响,第一大国的经济危机和粮食危机。第二,19世纪欧洲各个国家起义和各个国家内部新的nationalism的诉求。所以首先我们要说明,1848革命本身就没有固定的一个进步方向,它就是一个社会失序情况之下的重整和改变,里面的各种方向,是千头万绪的。这很关键,这关键在哪里呢?如果历史有一个进步退步,那么在历史中的人们在选什么呢?就是在选对错,选进步方向的就是对的人,选退步方向的就是错的人,就是反动的,所以感我们总把历史中的人,理解为他们在选主义,选观念去进行对的方向和错的方向选择的人。这个就是典型的辉格史官,黑格尔的史官也有这样的说法,但我们都讲了,人们在里面并没有选对错,并没有在里面选进步和退步。尤其是我们说到,广泛的人民,就是人参与到革命之中,就更不凸显为对于各种主义想法观念的选择了。

那么他们不选观念,不选立场,选什么?他们其实选生活,在历史中的人,就是选择生活的方式,其实这个我觉得就这一点,在我们光荣革命节目里面,应该体现的最为这个明显,光荣革命节目我以非常细致的方法和历史细节,在讲英国大宪章以及之后光荣革命前后,你就可以发现,在那个过程中的人们并没有很大量的在选立宪的规则,什么是共和制原则,什么是权力制衡,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是选具体的事情,就这仗要怎么打,这钱能不能给,她要嫁给谁,他这个儿子到底跟谁结婚好,它都是这些,就人们选的就是生活。那有一个更普通的19世纪人更在选生活了,选什么样的税制,选什么样的补贴方式,选怎么样能够更好的工作,就跟我们今天人选一样,大多数人在生活中就是选生活。但即便是选生活,也会有一些主张,认为有的人的生活天然就是进步的,有的人的生活天然就是退步的,比如,资产阶级的生活,当然他们先是进步的,但发展到一定时期就是退步的了。他为什么是退步的呢?因为他们道德上是邪恶的,根本是贪婪的嘛,他们的生活选择就是利润的最大化,这个利润的最大化,它就是这个肮脏的呀,残酷的呀,就是就这些词儿就上来了,有的人生活的天然就是进步的,比如有的人就认为工人,就算工人选的是生活选的是更好的,待遇选的是更好的,这个他的权利天然的就是进步的。这背后也有一大套的道理,就是为什么工人就算是工人选生活,工人追求权利在历史上也是进步的。这个大家其实之前都背过,但我猜绝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但是这个不重要,但我想让大家格外注意一个情况,跟我们今天要讲的细节有关系,为什么工人选生活天然是进步的,这里的道理并不是平等。因为如果是平等的话,那农民岂不是更惨。所以农民的权利,才是真进步的,工人有什么资格,农民很多时候他的状况比工人更差,那为什么农民选生活就不是正当的呢?因为你看这里面,这个拿破仑三世,就是农民选上当总统的。那为什么工人选了才是进步,农民选的不是进步呢?所以说这里,在有一种历史思路,就是soliaism了一种历史思路之中,认为工人选生活,天然就包含进步在其中,这个是有一种阶级论在其中的,这并不是一个平等的问题。但这里面就遇到一个大问题了,平等似乎有不正自明的合理性,对我们来讲平等,但平等真的是有一点点,它虽然不是,至少我不认他是唯一的合理性嘛,有人会认为它是唯一的合理性啊,我认为平等还没有到唯一合理性的地步。但总的来说呢,也具有天然的合理性,但是,如果不是平等,是别的呢,这个问题就很值得去想了。所以我们怎么看这个问题呢?就是如果我们要跳出这种某种人的生活具有天然的合理性的这种道理和理论,那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跳出这些历史人物的身份象征,回到他的生活情境之中来,看他到底在做什么选择。这个例子我以前举过,我现在在问大家,你说这陈胜吴广起义的农民,跟黄巢起义的农民,他们想法一样吗?那如果一样的话,他跟太平天国的农民,他想法一样吗?因为在我们看来,不都一样的嘛,陈胜吴广农民揭竿而起,是因为活不下去,那黄巢农民揭竿而起,李自成揭竿而起,不都是活不下去嘛,所以农民就是被生活压迫嘛,被地主压迫嘛,所以揭竿而起嘛,活不下去,那你说东方农民这样,西方农民是不是也这样呢?那德国农民起义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啊?也是活不下去啊,地主压迫所以揭竿而起。那好像古往今来,只要凡是农民就完全是一样的面目了,但我们叙述历史,可不就是把这个都叙述成一样的面目。你看我们一想,工商业者,手工业者,这种城市的小资产阶级,我们就会认为这些人面目也是一样的,很短视嘛,容易被买通,一点点利益就放弃了。我们一想这些,就是这个和革命的叛徒等等的这一项的,那地主当然是压迫保守,那资本家就是邪恶贪婪,这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所以不管哪个国家的意识,只要抽象起来全是一样的,就是这么一套压迫史、反抗史、短视史、买通史,就是这样一个历史。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很可怕的就是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经济学的一个视角,什么叫没有经济学视角?就是在这种假设里面,所有的人都是蓄意的,也就是说,资本家的贪婪,他是自知的,他对工人压迫,它根本就是自知的,所以它是medical evil的,而这个工人与农民之间的互相关怀,互相关心互助也是自知的。它是这个radical kindness,就它是自知的善,那边是自知的恶。所以基于这种身份的主观善和主观恶,已经镌刻在这样的历史剧本之中了,只要拿这个剧本,这边人就是弱者的互相帮助,那边就是有产者的贪婪和压迫中间那些。这工商业的守卫者,就是那种短视,等待着被小恩小惠买通,就是这历史中每个人都是蓄意为善或蓄意为恶。而且就是因为他们蓄意为善或蓄意为恶,他们才能够被抽象为一样的面孔。这个德国一个农民,才跟陈胜、吴广一样拥有共通的历史本质,这也是一种历史主义,但尼采反对的就是这样的历史主义,那我们今天的方法,就是我们回到1848现场来看他们做的什么样的生活选择,我们就能看出来到底有啥不一样了。这里我还想再强调一下,跟尼采的关系是什么。

这问题蛮复杂的,我就从这句话开始吧。我先说一句话,这个话叫做我们人不应该受到概念的钳制,我们要去拥抱真实的生命和感受。这话肯定是对的吧,这话肯定是绝对正确的,那我们怎么理解这么一个命题,就是这句话同样是一个概念钳制,你能不能理解这一点,就是这句话,我们人不要受概念的钳制,要去拥抱真实的生命和感受,这话同样是一个概念的钳制。很多时候这句话都是概念钳制,以及就算这句话不是概念的钳制,那如果问你什么是真实的生命和感受,实际上还是不知道。就是你光理解这句话没有用,就你可以理解这句话的正确性,这句话的真理性都行,但是你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生命的真实的生命和感受。就是我们之前讲的,因为你其实没有这样的想象力嘛,就是因为我们在一个概念化的世界之中,什么所以什么是真实的生命和感受什么样的。难道就是你去听一首歌,你去艺术展,哎,我觉得挺美的,就是那个感受吗?这太简单了吧,或者你吃个红烧的时候觉得挺有快感的,那就是生命真实的感受吗?也不是吧。所以说,这里面的根本,就是知道什么东西坏,并推不出,我们就因此从它的否命题啊,就能知道什么是好,知道什么是坏和什么是好,就甚至说是无关的两个问题,就是这两个问题之间关系非常非常小,因此透过批判理论,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这就是我一直觉得韩秉泽的哲学书特别没有意义的。特别没有意思的原因,就韩秉泽的哲学书,就是用一套概念体系跟你说,这个现代社会坏在哪儿,这个坏从哪儿来的,是这个原因它坏的,那个原因它坏的,就你看完之后就觉得,现代社会真坏,但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就那个好的的想象力是啥,你你怎么能想象,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就所以想象不这样就能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怎么去获得这种想象力呢?肯定不是靠这个孩童的天真,肯定不是靠这个东西,那靠什么呢?这个东西大家自己想,我就不在这里给出答案。但是其实这一期就是在给个答案,就是我想象一下从哪儿来,但我们在维特根斯坦这部分已经讲过了,我们就来看看这个1848年。